回家过年已经成为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每一年过年回家心境都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些变化不停的更新内心的答案。
原来觉得重要的正确的现在也认为不那么重要,无所谓答案的正确与否。
当然故乡留给一个人的记忆永远都还在,不论开心还是痛苦,只是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原来我所生活的镇子与乡村依然还是那般短暂热闹之后是长久的沉寂,很多社会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01
从成都到洪口镇虽然只有450公里,但是双向四车道的成巴高速在春节期间根本承载不了那么大的车流量,进入巴中境内,多山多隧道的高速路也无法开得更快,除夕前一天,我们下午五点半从成都出发到洪口镇已半夜一点左右。
在路上父母就问想吃什么,到家放下行李,吃饱饭,躺在床上已经快四点了,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只是小孩和家属对于这样的跋涉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早早就被街上的喇叭声吵醒了,叫卖声、不间歇的鞭炮、楼上水滴滴落在铁皮上的咔咔声让整个小镇异常喧嚣。
过年也是小镇最热闹的时候,除夕当晚一家人聚在一起,开着电视,用春节联欢晚会做节日的背景烘托,有时候都觉得过于吵闹,调低声音,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可有可无的天,恍惚中又是一年。
虽然平淡,但是真实又珍贵。
12点,镇上的鞭炮和礼花震耳欲聋,不间断持续到一点,从小我们家就很少燃放烟花,以至于外面火花四溅,我们一家如同局外人,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忽闪忽闪的光,竟然得出一个结论:人类有时候真无聊,因为这极其短暂的热闹会如同洪水般来去。
02
我所长大的澌波乡距离镇上还有十多公里,去年从镇上到乡的路终于铺装了,从乡到村的一段路还是土路,十多年来谈不上发展,仅是一种存在。
前些年我们老家的房子拆了,政府收回了宅基地,原来的屋基变成了菜地,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菜和萝卜,屋基边角落的蜂桶,是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招的野蜜蜂,而今爷爷不在了,蜜蜂和老房子不在了,破旧的蜂桶还在。
现在我所在的村子已经没多少人了,爷爷辈老人逐年在加速离开这个世界,父母辈打工仿佛成为了他们这代人一辈子的宿命,曾经那一代的留守儿童已近三十,我所熟悉的乡村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衰败。
处处是空置的乡村小楼房,传统川东北老建筑也在风雨中飘摇倒下。
我大爹一直生活在村里,年轻时候当过兵,对于他那个年纪的人来说,高中文化已经算是高学历了,现在他是村里的社长,对村里的情况很了解,过去村里上千人,人口结构健康,而今老人、小孩成为乡村的主要人口构成。
我听他说,现在村里未婚大龄男青年比例很高,适婚女性很少会选择留在农村,要么读书去了别的城市,要么打工出远门也不会再回来,这样的社会现象可以说困扰着大多中国乡村。
03
数据显示:1990年,全国村庄数量377.3万个,到了2021年剩下263.3万个,31年时间减少了114万个,平均每天消失的村庄数量是:101个。
七普数据显示中国60岁以上人口占比18.7%,65岁以上人口占比13.5%。但在农村,60岁、65岁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别为23.81%、17.72%,比城镇分别高出7.99、6.61个百分点。
中国农村,正在加速老龄化。如何才能留住人,城市在思考,农村也在积极探索,据我所知,我们村从尝试种花椒到中草药,各种尝试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试图通过种植业留住人。
当然整个县也没有什么强势的支柱产业,对于交通闭塞人口流动巨大的川东北农村来说做产业更是难。2023年巴中市地区生产总值780.28亿元,处于四川各市数据榜单尾部。
人口流失,教育医疗及各项资源均未给大多中国乡村太多空间,从中国城市高速发展的前20年开始,我所在乡村外出人口又主要以搞建筑,木工、功钢筋水泥工种为主,随着城市化进程速度的放缓,他们所积淀的技术并没有太多用武之地,难以二次创业。
对于太多如我家乡的中国农村而言,要何去何从?
专家说:产业兴乡才能产业兴县从而产业兴城……
值得借鉴的中国县域发展榜样也较多,如:河南商丘柘城县的钻石产业,江西资溪县诞生了泸溪河、詹记等知名中式糕点品牌,约占全国80%复印店的湖南省新化县,贵州仁怀县酒业世界第一,浙江桐庐县快递产业,“趣衣之都维密小城”的江苏灌云,山东安丘大姜世界第一,草羊产业产值突破55亿元的甘肃环县,山东金乡大蒜产业等。
一个乡村一个县城产业的形成需要一定时机和巧合,强县的可能性之路虽艰但充满希望。
对于很多乡村及县域地区来说,难以做出规模并持续下去形成产业链是首要瓶颈,虽然有专家还指出,只有让一县一品规模扩大,才会吸引到更多参与者,因此,找到一个好的产品,选对产业、做大产业、规模化非常重要。
都知道问题所在,又有多少资本和技术愿意为广阔的县域经济发展问题齐心协力付出长久的代价?
农村空心化,村庄萎缩已经是不可回避的社会现象,大家对于乡村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可言,没人愿意留在乡村,哪有什么故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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